初入冬的周六，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。

席灏铖和张志刚很早起来准备，串好了最后一串零碎海带，准备工作就都做好了。

“好了，依次按入味时间把这些串串下入锅里，推过去差不多刚好就能卖了。”

今天第一天试营业，昨晚张志刚兴奋的睡不着，早上又很早把席灏铖叫起床。

忙到现在他们一共串了200串串串，算五毛钱一串，全卖完可以卖100元。

这不过是席灏铖在小试牛刀，张志刚却…

“要全下吗？会不会太多了？”

虽然都是些素菜，全下进去卖不完会浪费，张志刚谨小慎微。

“你觉得多就先下100串吧！我是怕一会儿生意太好不够卖。”

这次试点摆摊的位置是高中校门外，那所高中有几千名在校生，就算一人买一串，200串一会儿就卖完了。

席灏铖对自己的麻辣烫信心十足，一点都不担心，因为他还有手段没有告诉张志刚。

“那好吧！听你的，卖不完大不了我们自己吃。”

张志刚把串串依次下入翻滚的汤料里，席灏铖检查准备的东西。

确认都准备齐了，和张志刚推着推车向高中进发。

一路上席灏铖都在和张志刚聊天，安抚张志刚紧张的心。

他们到时校门外已经摆满了摊位，席灏铖选了一个上风口跟张志刚解释。

“你这段时间闻多了可能不觉得，这锅麻辣烫的香味随风飘进学校，绝对能馋住那群学生。”

席灏铖颇为得意。

昨晚特意看了本地天气预报，知道了风向想到了这个好主意。

张志刚恍然大悟，席灏铖又接着说。

“今天第一次摆摊选风向引人流，之后你就每天固定在这摆摊，固定的位置学生好找过来。”

不管是麻辣烫还是摆摊，张志刚都是第一次尝试。

好在他信任席灏铖，静静听席灏铖说，注意席灏铖做的每一件事，和席灏铖一起捡砖头固定住推车的轮子。

“这些你都是哪学的？”

席灏铖头头是道，做这些事像个老手，张志刚挺疑惑。

其实席灏铖也是第一次摆摊，曾经喜欢吃路边摊，喜欢观察周边事物。

这些算是他上一世所累积下来的经验，而他所知的还有很多。

“我知道的东西可多了，你可要看好了，要好好学着。”

在张志刚不知道的时候，席灏铖偷偷做了一个免费试吃的小牌。

他拿出来给张志刚看了看，放在了靠近外面面向学生的一处空位上。

张志刚看了，眉头微皱。

“我们还没开始卖就弄免费试吃，这样还会有人买吗？”

张志刚是个外行，不理解席灏铖的做法。

席灏铖不在意，查看锅里的麻辣烫，选出最后那几串零碎串串，取下竹签放在试吃盒里，插上牙签。

“你觉得这样试吃那些学生会吃过瘾吗？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，做生意不能太小气了。”

席灏铖拍着张志刚的胳膊，语重心长。

香味吸引人流，免费试吃留住顾客，他要一举把他们的麻辣烫打出去，没功夫慢慢守慢慢熬。

“其实，你为什么不把这事告诉你的父母？”

想出卖麻辣烫的是席灏铖，做出美味麻辣烫的是席灏铖，选择在人流量多的高中校外摆摊的也是席灏铖。

不仅如此，席灏铖连经营理念都有。

他就只出了点钱和力，但这些席灏铖家都不缺。

“肥水不流外人田这种事我当然想，谁让我这么小，也只有你会信我的话。张志刚，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，也希望你一直信任我，我们一起赚大钱好不好？”

张志刚笑着蹲下来举起手掌。

“啪！”

两人击掌为盟。

————

与席灏铖预料的一样，第一次摆摊麻辣烫就很快卖完了，他们早早收摊回来。

张志刚担心家里现有食材不够下午卖，急的要去买，又被席灏铖上了一课。

“上次我不是让你打听高中的作息吗？好好想想，我们下午真的需要准备那么多的食材吗？”

今天周六，高一高二中午已经放假了，下午学校只有高三在上课，在校生少了三分之二。

经席灏铖这一提醒，张志刚又是恍然大悟，对席灏铖更加佩服。

“我知道了，周六下午和周日中午减量，周日下午休息不摆摊。”

席灏铖听完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。

“如果生意好起来了，你想多些时间休息，周六下午和周日也可以不摆摊。”

张志刚激动的拒绝。

“不用，我不需要休息。”

他现在只想赚钱，脑子里全是席灏铖说的大道理。

至于周玉萍，他知道对现在的他来说那是种奢望。

张志刚神情落寞。

从他坐牢时起，他和周玉萍就没有可能了。

他前后情绪波动很大，席灏铖敏感的察觉到。

“你在想什么？”

看着席灏铖，张志刚仿佛看到了希望，有了一丝奢望。

“如果我赚到足够多的钱，灏铖，你觉得我和她还有可能吗？”

这段时间他忙碌充实，积极生活，把周玉萍埋在心底不敢想起。

只是一次成功，他紧绷的神经松下，周玉萍的身影又进入他脑海里。

那份情他忘不掉，那个喜欢的人他忘不了。

“也许吧！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，感情重要面包更加重要，钱有时候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事，也许也能收获爱情和婚姻。”

有钱能使鬼推磨，但他并不喜欢掺杂了金钱的感情，不过他想周玉萍不会是那种人。

“灏铖，我明白了，你去做你自己的事吧！剩下的交给我，我可以的。”

上次和小胖闹过别扭后没多久，小胖父母请了周玉萍给小胖辅导功课。

小胖要补习，席灏铖住在张志刚家，他们隔的远了已经有段时间没一起玩了。

文具店生意还不错，他插不上手，建房的事都已经交代好了，没什么需要他操心的，张志刚又不要他帮忙。

席灏铖没事做，回房翻张志刚的书，看书打发时间充实自己。

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，时间不知不觉过去，张志刚父母喊他吃饭，席灏铖才知道张志刚已经出门摆摊去了。

等到他回来，天早已黑透，张志刚没有说累，脸上还挂着笑，很高兴的模样。

回家饭都没吃就心急算账，他们第一天就赚了100元，张志刚高兴的合不拢嘴。

————

口碑相传，麻辣烫的生意越来越好，摆摊一个月，他们就赚了5000。

这已经是这个年代普通工人好几个月的工资了，但席灏铖并不满足，不满意这样的收入。

“张志刚，我看叔叔阿姨在家也没什么事做，你说他们愿意帮你挣娶老婆的钱吗？”

他在张志刚家住了两个月，家里已经完工了，父母在催他回家，席灏铖加紧了步伐。

“你什么意思？有话就直说，别忘了我们是击过掌的。”

张志刚猜不透席灏铖的心思，心急了。

“我想你再做一个推车，再准备一个炉子一口大锅，让叔叔阿姨去街上摆摊卖麻辣烫。”

张志刚没有多想，一口就答应了。

“行，我会和我爸妈商量，你就放心回家，这事准没问题。”

得到张志刚的承诺，席灏铖收拾行李回家，张志刚帮他提行李送他。

也许是天意。

今天是周玉萍给小胖辅导功课的日子，她要去小胖家，他们三人在路上遇到。

四目相对，席灏铖默默的退开躲到一旁，那两人表情复杂谁都没有动一下。

突然冲出来了一个男人，打了张志刚一拳。

“哥，你干什么？”

周玉萍拒绝相亲，还总是出门，问她干什么她不说，今天周大哥偷偷跟着她，看到张志刚以为他们偷偷约会，怒火中烧。

“周玉萍，你说，是不是因为他？”

张志刚被打，还被周大哥捏着衣领。

他忘了反抗期待的看着周玉萍，周玉萍回避，轻轻摇头。

“不是。哥，我会找地方搬出去。”

嫂子和她不对付，哥哥不分青红皂白打张志刚。

那个家越来越容不下她，她也不想再待在那个家。

周玉萍神色晦暗，心隐隐作痛。

“周玉萍，我告诉你，就算你搬出去，也休想和这小子在一起。”

周大哥大吼，推开张志刚走了。

周玉萍也走了，目不斜视从张志刚身边经过，张志刚跟在她身后。

“玉萍，我…”

话鲠在喉说不出口。

张志刚咬着牙眼眶微红。

“灏铖了？怎么没看到他？”

周玉萍说话，是因为发现席灏铖不见了。

“他，他应该…”

席灏铖那么聪明，应该是故意离开为他们制造机会，可是他不争气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。

“你…”

周玉萍欲言又止。

从刚才哥哥打张志刚，张志刚就没说过话，到现在张志刚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
周玉萍有些担心张志刚的情况。

她记得席灏铖说过张志刚的情况不好。

“玉萍，能不能，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。”

仿佛用尽力气，张志刚紧张的额上全是汗，总算把话说完。

周玉萍没有回答，只是摇摇头要走，张志刚拉住她。

“我会努力赚钱，不会让人看不起，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，等等我。”

周玉萍挣开张志刚头也不回的走了，湿润的眼眶是眼泪滑落。

张志刚没有看到，垂头丧气。

席灏铖回到他身边，安慰他。

“别灰心，只要她没结婚你就还有机会。”

周玉萍的眼泪他看到了，而且他还看出来周玉萍的情况不太好。

他们俩都是他信任的朋友，如果有可能，席灏铖还是很希望他们俩在一起的。

“是吗？你没看到她的态度吗？”

周玉萍家人不会同意，周玉萍也不愿意，席灏铖的安慰没有起到作用。

低落的情绪包围着他，张志刚感到绝望。

“有希望才会有可能，没希望，有可能也会被沮丧吓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