塞壬的人生说起来就像是大部分形貌异于常人的变种人的人生模版，她小的时候也是一个笑起来甜美的女孩子，受到家人和朋友的喜爱，也曾经想过自己是不是会像电视中那些女孩子一样，某一天觉醒了什么奇怪的能力，从而成为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。

哪一个孩子小时候没有过这样的梦想呢？

但是在她十岁的某一天，她的右腿上出现了第一块鳞片，鳞片很好看，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粼粼的波光，就像是海水在其中流动，那是很美的样子，却让塞壬万分惊恐。

变种人的境遇并不是个秘密，电视上经常会报道关于变种人的事情，并且很多人都在说，这些变种人不应该存在，塞壬遮住了腿上的鳞片，小小的她心里有一种预感，如果自己腿上的鳞片被人发现，那么她到目前为止幸福安乐的生活就结束了。

但是鳞片开始一片一片长出来，如果是X教授在这里，就会知道，这是一种能力返祖的现象，只要有人引导塞壬，她就会逐渐掌握让鳞片消失的能力，和常人无异，可是，没有人找到塞壬。

X教授在忙于和政府扯皮，而且还有万磁王在一旁虎视眈眈，变种人的未来像是一座大山压在这两位意见不合的变种人领袖身上，他们做出的每一步选择都要仔细考虑，以免招致祸事，放置在X学院中的脑波增幅器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，在这个变种人生存艰难的时代，即便是X教授也不能做到将所有的变种人都保护在羽翼之下。

塞壬很清楚这一点，所以她不恨教授，她甚至崇敬他，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帮助这位教授。

随着鳞片越来越多，塞壬发现自己的两条腿开始逐渐闭合，她的行走能力开始慢慢退化，这让她在也没办法隐瞒自己的情况，那是一场噩梦，她的父母开始变得疯狂和暴躁，他们不再称呼她为甜心，开始觉得她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魔鬼，旷日持久的争吵和打骂很快引起了邻居们的注意，在这对夫妇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件事的时候，那个男人出现了。

男人穿着军装，高大而有威仪，看上去就令人信任，他说，塞壬的这种情况他们很需要，而且，塞壬跟他们离开后会过上好日子，他们这对夫妻的生活也会归于平静，于是，这对夫妻毫不犹豫地将塞壬交给了男人。

塞壬当时还抱着自己说不定能够想办法让自己恢复正常的想法，直到她被送进高墙围着的研究所，那里面都是穿着白大褂的人，而每一个地方也都有穿着军装的人把守，他们手中拿着枪，腰间别着短棍——在试图逃出去被短棍狠狠打在身上而被电的在地下痛苦挣扎后，塞壬知道那东西是通了电的。

在那次试图逃脱后不久，她就被灌下了催化剂，几乎是一夜之间，她的双腿变成了一条漂亮的鱼尾巴，研究所的人对她进行了惨无人道的研究，他们用手术刀划开她的皮肤，观察其中的肌肉纹理和血管走向，抽血去研究她的细胞性能，最后是确认她是否有治愈能力。

塞壬发现这些研究员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条砧板上的鱼，毫无温度和感情，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研究所里撑过那么多年的，二十岁的那天，她和其他两个姑娘被灌下了一个有着治愈能力的变种人的血，治愈了一身疤痕，然后悲伤送到了哥谭。

在这里，她得到了塞壬这个名字，在漫长的折磨中，她已经逐渐忘却了自己本来的名姓，而在得到新名字的这一刻，她这样清晰地认识到，自己真的没有过去了。

哥谭是一座黑暗的城市，在她们眼里的确是这样的，她们先后被转手了许多次，每一次都是一次新的折磨，难得有一次买下她的人比较宽松，让她得以看到了报纸，了解一些外面的信息，报纸上有些单词她并不认识，十岁之后她就没有再学过知识，她磕磕绊绊地看下来，弄明白了报纸上都写了什么。

哥谭有个在黑暗中的人叫做蝙蝠侠，他在打击犯罪的第一线，而且总是受伤，大家都在猜测他的真实身份，报纸上以一种开玩笑的口吻说，蝙蝠侠可能就是布鲁斯.韦恩。

塞壬伪装自己让自己变得乖巧，终于从别人口中拼凑出了一个蝙蝠侠的形象以及布鲁斯.韦恩的形象，或许是出自少见世事的单纯，她几乎在了解这两个人的一瞬间就确定他们其实是一个人，这个想法让她有了一点儿前进的动力，如果她能够被布鲁斯.韦恩看到，是不是就说明她能够脱离这样的生活了？

两天后的晚上，她现在的主人带着她来到码头上和人进行交易，她是一个炫耀品，双手上带着钻石手链——那其实是一副华丽的手铐，她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项圈，项圈上连着细细的锁链，被握在她的主人手中，她被扯得有些踉跄，不得不拖着尾巴迅速向前挪。

周围的人都在笑，笑声不怀好意，塞壬抬起头看着天空，却看到黑色的羽翼从天而降，那是一场令人恐惧的战斗，那些人似乎是有备而来，对于蝙蝠侠而言，这场战斗非常棘手，罗宾们不在，而这些人似乎古一做了个局引他出来——这是针对他而来的。

塞壬被牢牢牵制在主人手里，她只能无望地看着，战斗的最后，蝙蝠侠几乎是在强撑着自己战斗下去，地上到处都是鲜血，分不清是谁的，塞壬想要救蝙蝠侠，这个念头突然地出现在脑海中，而且是那样的强烈，她想办法点燃了放置在码头一角的□□。

巨大的尽在咫尺的爆炸瞬间掀翻了在场所有人，塞壬发现自己能够自由行动了，她放了点儿自己的血给蝙蝠侠，期盼着血液中能够带上些当初喝下的有治愈能力的人的基因，然后她将蝙蝠侠推下了水，她在水中想办法把蝙蝠侠放在了一个还算干净的地下管道附近。

她本来可以借助着这个机会脱身的，但是她看着昏迷过去的蝙蝠侠，却又想着自己是不是能够为他做点儿什么，他是个好人，一个愿意站在黑暗中帮助别人的好人，可是塞壬想了想，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能力。

黑暗精灵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，他感受到塞壬的仇恨和心里越发扩大的黑暗，于是，他和塞壬做了一笔小小的交易，塞壬将一些小玩意儿放进哥谭的地下，然后黑暗精灵帮助她让这个城市变得好起来，这个外星人是这么说的，但是塞壬分毫不信，她见识过了这世间太多的黑暗，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相信一个突然出现的人。

但是那个外星人很快就找到了她的弱点——还躺在地上的蝙蝠侠，在这样的威胁下，塞壬妥协了，她被注射了一剂药物，然后就是漫长无止境的痛苦，她的鱼尾分化成了两条蜥蜴的短小后腿和一条细长而卷曲的尾巴，从脖子下方伸出了伞状领圈皮膜，刺耳的尖叫声从口中发出，狂躁瞬间席卷了她。

等她再一次恢复意识的时候，已经像是一条咸鱼一样趴在脏污的水中，蝙蝠侠已经不在这里了，她慌慌张张从地下管道跑出来，被在周边搜寻的人抓了个正着，这让她受到了一顿毒打，然后被再一次转手，当她再一次出现的时候，就是在拍卖会上了。

塞壬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点儿惊慌——在唐蘅用自己的能力看到了她的生平后。

布鲁斯目光沉痛地看着眼前的人鱼姑娘，那场爆炸他还有印象，当时他伤得过于重，勉强打起一点儿精神联系了罗宾，就发现离自己不远处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动静，似乎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，迪克最先找到他，杰森是第二个，他到布鲁斯说过的地方去检查，发现什么人都没有，治疗他的伤势被摆在第一位，这件发生在地下管道中的异事就暂时搁置了。

他也没能想到，事件的当事人之一现在就在自己面前。

唐蘅觉得这个时候自己不应该说什么，而且她完全没有立场却说塞壬做下的事情，这个姑娘想要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好人，想要让那些坏人付出代价，而那些死去的人做下的恶事的确数不胜数，她在心里想，那些人的确该死，他们的确要为死在他们手下的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。

“事情结束后，我会将你们送往X学院。”属于蝙蝠侠喑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，“相应的，你们需要为我们提供帮助。”

他看着塞壬不可置信的表情说：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，我也希望这座城市能够越变越好，但不是通过这种手段，用黑暗去消灭黑暗，用罪恶去解决罪恶，只会让事情越变越糟。”

塞壬努力压制住自己想要变身的冲动，“可是如果不这样做，这座城市什么时候才能够变成你想要的样子？只有他们都死了，只有这些制造罪恶的人都死了，这座城市才能从黑暗中离开，重新见到光明。”

布鲁斯看着她，伸手拍了拍她的头，“如果杀了他们，我们就是新的罪恶，这座城市将会永远在黑暗中沉沦，那不是我想要看到的。”

“我想要的，是一个真正光明的哥谭，那样的未来，值得我为之努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