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五章

察觉到他的眼神有些迷离,甚至离她越来越近,清泉及时回过神来,慌张后退,却不小心绊到枯藤,整个人向后倒去,幸得宋思南一把将她拽住,

“小心!”

被他捞入怀中的云清泉竟觉心在腾腾的跳动着,那么剧烈又清晰!骤然的波动使她感觉心口一阵疼痛,慌张的推开了他,道了句没事,转身就走。

宋思南顿感懊恼,暗恨自己太过唐突,吓到了她,刚想与她解释,却见才走几步的她又不自觉的往后退去,一步步的退到他身边,面色煞白,颤着手指着地面。

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,一条蛇映入眼帘!宋思南目光一紧,当即将她拉至身后,拔刀一砍,长蛇顿成两截!

原本荒山野岭有蛇出没再正常不过,可他刚砍断一条,就听清泉惊呼,“那边也有蛇!”

一条两条无所谓,可是这蛇竟像是砍不完一般,一条条的往外冒,似是山中的蛇皆不约而同的聚集在此地!

眼看情势不对,宋思南当即带着清泉疾步往回走,提醒众人小心毒蛇出没!众人正在饮酒说笑,丝毫没察觉到危险正在临近,经老大一提醒才发觉周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,似有很多东西在缓缓靠近!

袁晨晓无意中瞄见一条蛇,吓得紧拽住自家兄长的手臂,尖叫出声,“啊!那儿有好多蛇啊!”

袁峰将妹妹护在身后,虽说他不怕蛇,但看周遭的蛇越来越多,也觉这场景十分怪异,“怎么会有这么多蛇?谁捅了蛇窝?”

面对突发状况,宋思南并未慌乱,闭眼凝神感受着周围的动静,“你们仔细听,似有乐器声。”

孟怀毅恍然大悟,“难不成有人在控制这些蛇?不然它们怎会一起出动围攻我们?”

用笛声来控制蛇,想来又是武林中人,袁峰不禁猜测,“八成又是黑衣人在搞鬼,正面打不过我们,就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!当真是无耻之徒!”

周围的蛇越来越多,打眼一扫至少有上百条!单凭他们用刀剑去砍很难对付,毕竟这些蛇都有毒,一不小心被咬到便是性命攸关的大事!

宋思南一直在清泉身边,帮她清除这些蛇,并嘱咐大伙儿往马车的方向奔去,奈何这些蛇像是有灵性一般,渐渐围作一个圈,将他们包围在当中,他们想杀出一条路都难!

面对群蛇攻击,再有战斗力的士兵也难以对抗。其中一个士兵的腿就不小心被蛇咬到,痛得哀呼出声!

清泉起先还在用墨玉箫,可连发三针后她才发觉不对劲,毒针用来对付高手才不算浪费,对付这些蛇,估摸着很快就没针了!

兴许那群黑衣人正是忌惮她手中的暗器,才故意想这个法子,用蛇来对付她,一旦她的毒针用光,那她也无法再护旁人,他们要抓宋思南便易如反掌!

究竟该如何对付这些毒蛇呢?手握长箫的清泉情急之下灵光乍现,举起箫放于唇畔,试着吹出曲调。

出乎众人意料的是,那些蛇似乎失去了原有的攻击性,踌躇不前似醉汉一般。袁峰见状大开眼界,赞叹不已,

“厉害啊云姑娘!你居然会控制这些蛇!”

此时的清泉忙着奏箫,没空与他解释,孟怀毅能猜出个大概,“她不会控蛇,但对方是用笛声控蛇,她奏箫是为了扰乱对方的音律,如此一来,这些蛇便迷失了方向,不知是否该攻击。”

清泉的箫声破了群蛇的围攻,勉强杀出一条小路,宋思南指挥着众人率先退后离开,纷纷上马车,那些蛇仍旧缓缓爬行,只是被箫声所惑,没再继续攻击,是以清泉不能先走,只能留在这儿控蛇,宋思南则始终在她身畔相护。

清泉给他打眼色,示意他也先行,可他不放心留她一人,定要陪她共进退。

察觉到自己的笛声被扰乱,暗处的蓝鹫眼珠一转,干脆不再吹笛,自袖中放出一条白眉腹!

没了笛声控制,地面上的那些蛇逐渐四散开来,危急暂时解除,清泉这才缓了口气,然而将将放下长箫,忽觉身上一阵剧痛,抬眼便见一条长蛇缠在大树枝上,吊于半空攻击她!

“清泉!”宋思南见状立即将蛇拽下来,挥刀将其砍成两截,疼痛难忍的清泉瞬时无力,宋思南赶忙扶住身旁人,一把将她抱起。

才走几步,三名黑衣人突然闪现,挡住他的去路,顺势抢走她手中的墨玉箫,将长箫在手中转了个转儿,黑衣人得意洋洋,

“现在没了千机阁之人相护,又没了暗器毒针,我看你还如何逃脱!”

“抓我也就罢了!居然还伤害清泉?简直卑鄙至极!”在乎之人被他们所伤,宋思南怒贯胸腔,将已然昏迷的清泉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,而后提起千影刀,指节泛白,黑眸间寒意凝聚,誓要与这些黑衣人决一死战,为清泉报仇!

心怀愤恨的宋思南毫不留情,招招致命,奈何庄主交代要活留活口,是以黑衣人即使拿着墨玉箫也不敢对他下手,只能生擒!

孟怀毅命其他士兵留在马车边保护袁晨晓,他则和袁峰上前帮忙。

兄弟三人在战场上虽是所向披靡,但面对内力深厚的江湖人士始终占不了上风,尽管宋思南有伤在身,一想到云清泉被蛇咬伤,他也不顾自己的伤口是否会撕裂,提着刀拼尽全力与黑衣人厮杀!

他们不能杀宋思南,其他人的命倒可随意取,偷得墨玉箫的黑衣人将长箫对准袁峰,宋思南见状大呵一声,提醒袁峰小心,想去救人,却被对面的人缠住,根本脱不开身!

持长箫的黑衣人正在试着转动机关,忽觉后颈似被针扎一般疼痛,回眸的瞬间,就见那昏倒的女人竟伸出左手,又朝他发出毒针!

他们只晓得她有墨玉箫,本以为偷走便万无一失,孰料她左手手腕上竟还戴着流光锁!

实则方才清泉只是觉得浑身乏力,尚有意识,假装晕厥,就想看看是否还有黑衣人来袭。

且她中了蛇毒,肩处一阵酸麻,根本使不上力,硬拼也拼不过,若是勉强去对抗,那她非但帮不了宋思南,反而会成为他的累赘,甚至可能再次被黑衣人抓住挟持。

权衡再三,清泉干脆装晕,伺机而动,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启动流光锁,终于趁其不备,解决了三个黑衣人!

体力不支的她再度晕厥,失去了意识。

打手皆已丧命,墨玉箫再度落入宋思南手中,躲在暗处的蓝鹫眼瞧着胜算不大,干脆撤退,回去汇报庄主,再做定夺。

侥幸渡过险境,宋思南却无法安心,只因清泉中了蛇毒,昏迷不醒!

其他中毒的士兵已由同伴帮忙吸出毒血,孟怀毅勉强认识些能治蛇毒的草药,在附近寻来,而后帮忙将其敷在其伤口处。奈何云清泉是姑娘家,男人动手不方便,袁峰让小妹帮忙吸出蛇毒,袁晨晓吓得直往后退,摆手连连,

“我不会啊!万一不小心吸进自己口中,我也中了毒可怎么办?”

“你不去云姑娘怎么办?她的伤口在心口上方,我们总不好为她脱衣,她舍身救我们,你怎就不知感恩?”袁峰好说歹说,她就是不肯去。

眼瞅着情况危急,宋思南也不愿求人,便不顾男女之防,果断的将云清泉抱入马车之内,

“我来帮她清理伤口,你们守在外面,谁都不许进!”

这会子清泉已然昏迷,自是不会反抗,但宋思南对她始终心怀尊重,并无冒犯之意,尽管她听不到,他还是想说一句,“云姑娘,对不住了!”

蛇毒不容忽视,慢一瞬便多一分的危险,他不能再耽搁,即刻伸指解开她的衣带,将她的外裳褪下一半儿。

白皙流畅的肩窝立显在他眼前,水粉抹腹正好覆住少女的美好,宋思南虽是头一回与姑娘这般近距离,但此景此景容不得他胡思乱想,只因他清楚的看到那被蛇咬破的伤口赫然流出深色血迹!

未有犹豫的他立即凑近,帮她将毒液吸出,而后将孟怀毅采来的草药为她敷上,又想起她曾说过,她的包袱里有治蛇毒的药丸,宋思南也顾不得什么规矩,直接翻她包袱,终于找到那瓶药,灌水将药送服,又把药丸拿给袁峰,让他分发给其他的弟兄。

此地不宜久留,宋思南下令连夜赶路,其他中蛇毒的士兵在马车中昏睡一夜,次日皆已陆续清醒,可云清泉始终不曾醒来。

此时他们已到得镇上,宋思南特地送她去找大夫看诊,大夫为她诊脉过后,只道蛇毒已清除,并无大碍。

这正是宋思南所担心的问题所在,“既已无碍,为何她仍未清醒?”

捋了捋胡须,大夫沉吟道:“那要看她中的是哪种蛇的毒,若毒性较强,而姑娘家本身身子柔弱,自是会昏迷得久一些。”

想了想,大夫又问,“这位姑娘先前可曾有过什么旧疾?”

这个问题可就难倒宋思南了,毕竟他们相处的时日不久,对她的过往并不了解,“应该……没有吧!只听她说过胃不大好,并未听说有什么其他的病情。”

开了个调理的药方之后,大夫宽慰道:“依照方子抓药煎服,每日两次,短则两三日,多则四五日,她便能清醒。”

袁峰在旁劝道:“既然大夫都说无大碍,那咱们就先带云姑娘进都城,约摸还有两日的路程,赶到都城后再给云姑娘找更好的大夫诊治。”

一众兄弟皆在等着,他也不能在此干耗,为今之计,似乎只能先行入城再作打算。

……

恍惚间,清泉似乎能听到周围人在说话,有人在唤她的名,握着她的手,声音虚飘,似隔着几重门的回音,听不大真切,她很想告诉那人,她听得到,可心口处隐隐作痛,眼皮重得像是被黏住一般,怎的也睁不开,更无法开口回应,没多会子,她又沉睡过去。

如此反复几回,昏沉了许久,云清泉终于逐渐恢复意识,缓缓睁眸,只觉明亮的光太过刺眼,眯着眼顿了好一会儿才稍稍适应,发现自己正躺在帐中,环视屋子之际,坐于桌畔的那道熟悉的人影映入她眼帘,但见阖着眸眼的他正以手支额,倚在桌旁打着盹儿。

窗外的日光斜铺而来,正巧洒在他沉郁的峰眉间,轻漫的柔辉将他那密长的睫倒影在卧蚕之上,这静谧的一幕令她莫名生出一种温馨之感。

口干舌燥的她强撑着想坐起身来,然而才一动弹就扯到了伤口,痛得她低嘶出声。

听到动静的宋思南立时睁眼,一看她正在动弹,慌忙起身去扶,他的声音难掩激动,整个人像是枯萎的花朵被浇了水一般,立时鲜亮绽放!眼神也有了神采,看向她的眸中满是欣悦,关切的询问着她的状况,

“感觉如何?哪里不适就告诉我,我去给你请大夫。”

摇了摇头,清泉只道无碍,“除了锁骨下方稍感疼痛之外,没有其他不适。”

“那是被蛇咬伤,不过毒液已清除,没有性命之忧。”看她嘴唇干裂,想是口渴至极,未等她出声,宋思南便已起身去倒了杯温热的茶,又扶她坐起。

清泉伸手去接,他却担心她牵动伤口,嘱咐她不要乱动,由他来喂。

“你忘了自个儿的胳膊也有伤吗?”眼瞅着他这般动来动去,清泉担心他的伤口会渗血,说要帮他检查,他却道不必,

“我已找过大夫,大夫为我换过药,伤口已然愈合,你还是担心你自个儿吧!”

喂她喝了半盏茶,宋思南又拿手绢帮她拭了拭唇畔的水珠,如此细心,倒令她有些不适应,打岔说起了旁的事,问及当晚的情形,宋思南口若悬河的为她讲述着,只道黑衣人皆已毙命,而她则就此昏迷,迟迟未醒,

“大夫还问我你可是有什么旧疾,我寻思着应该没有吧!”

闻听此言,清泉暗自思量着,应是她心口处的旧伤尚未复原,又中蛇毒,才会晕厥这么久,不过这些伤痕她不愿再提起,便一句带过,

“并无旧疾,中了蛇毒就是这样,现下已无碍,多谢你照顾我。”

坐在床畔的宋思南就这般看着她,静静的听她说着话,心石才算真正落地,

“你昏迷的这三天,于我而言当真是度日如年,你一日不醒,我便觉自己是个罪人!明明说好了护你周全,却一再令你陷入险境,你还因我而受这么重的伤,我……”

不忍见他自责,清泉适时打断,“在庙中遇险那次,我被人抓住,你不也舍身救我吗?那些江湖人手段卑劣,用毒蛇对付我们,即便是盖世英雄也难逃,这不怪你。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,不然该自责的就是我了。”

安抚了他的情绪之后,清泉才问,“这是到哪儿了?可是快入都城了?”她还在想着只送他们到都城门口就离开,孰料他竟道:

“咱们已经到达都城,现下住在客栈中,明日我再入宫见皇上。”

“你说什么?”清泉闻言大惊失色,“我们已然入城?”

“嗯,”宋思南又与她说起她昏迷这几日发生之事,她却无心去听,只在想着自己的处境。

一旦入都城,很有可能被熟人瞧见,若再遇见郑元江,岂不尴尬?她得想办法尽快出城才是。现下宋思南已安全抵达,她无需再忧心,也是时候离开了。

心知若是明言,他可能会劝阻,清泉也就没与他提及,只借口道:“我觉着口中发苦,想吃些甜食,华安街上有个李记粮铺,那家的凤梨酥我尝过,味道不错,你能帮我买点儿吗?”

她想要的,宋思南自不会拒绝,脆声笑应,“好,我这就去。你再躺下歇会儿,我很快回来,等我!”

扶她躺下后,宋思南便出了屋子。

目睹他离去时那诚挚善意的笑容,清泉只觉自己的行径很过分,但她实在没有旁的法子,这都城,多待一刻她便觉心神难安,唯有远离,她的伤疤才有复原的机会。

约摸着他已下楼,清泉这才忍着疼痛起了身,收拾自己的包袱,墨玉箫就放在枕边,但她没带,想着留给宋思南,万一遇到危险,他还能用来防身。

匆匆收拾过罢,清泉下了楼,出得客栈,先去买了顶帷帽,遮住面容,以免在街上碰见熟人,而后才往城门走去。

行至一家酒楼时,忽闻前侧方有人笑呵呵地打着招呼,“国公爷,您里边儿请,于大人在里头等您!”

国公?清泉闻言大惊失色,皇上封的国公只有镇国公郑元江!难不成前面的人是他?

那人并未开口,只是“嗯”了一声,饶是只有一个音,也能轻易令她乱了方寸。

心下一震,清泉下意识停下步子,循声望去,隔着两层纱幔,隐约可见那道熟悉的高大身影就在前方不远处!

即便戴着帷幔,她还是有些心虚,不敢再近前,当即转过身去往回走。

清泉不知道的是,郑元江在下轿子的那一刻就瞄见了她的身影,他只觉得这姑娘的身形好生眼熟,尚未来得及细看,她竟骤然停步!

转身的一瞬,被她系在腰间的那枚金鱼香囊顺势甩动,荡起优雅的弧,终是引起了他的注意!

郑元江眸光顿亮,下意识唤了声,“清泉!”

奈何那姑娘并未回首,反而加快了脚步,匆疾反向而行。

这反应着实怪异,郑元江越发生疑,浑忘了赴宴一事,径直追上前去!

作者有话要说:下章的更新本来应该在周四晚上九点,因为要入v,所以更新时间推迟三个小时,也就是在周五凌晨更新,三更合一,一万字大肥章掉落,入v当天留评的小可爱随即掉落红包,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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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富察世家》文案:

富察皇后的九弟傅恒正值婚龄,勋贵之女们皆盼着自己能在秀女大选时落选,转头嫁入富察家。

穿越而来的东珊只想静静的吃瓜,传闻傅恒的儿子福康安是乾隆的私生子,她倒要看看,究竟傅恒的夫人是否给他戴了绿帽!

但当富察皇后透露有意选她为弟妹时,东珊看戏的笑容渐渐凝固: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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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我爹总想谋朝篡位》文案:

言月被父亲送进宫给少年帝王做妃子,日子过得如履薄冰,只因她爹总在谋划夺宫一事,“乖女儿,待爹登基之后你便是最尊贵的公主!”

月色流照下的纱帐之中,皇帝那阴翳的眉目隐着一层寒雾,“听说爱妃想做公主?”

言月瑟瑟发抖,“一定要说实话吗?”

皇帝眸光一凛,“嗯?”

无奈的言月只得低声细语地回了句,“其实我……我想做皇后!”

皇帝: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