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慕尔早早就跟大家澄清过，她跟余礼只是普通同学关系，但他们俩每天一起吃饭，一起上课，一起回宿舍，余礼也只对她笑，实在很难让人不误会，集训班里暗地八卦他们两个的人特别多。

饶平简直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问题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慕尔身上，也不吵闹了，屏息等待着慕尔的回答。

慕尔一时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。

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，她对季斐城肯定是有感情的，但她和季斐城之间的感情很复杂，她不知道这样的感情能不能用喜欢来形容。

慕尔犹豫许久，道：“有的吧。”

这个回答让众人瞬间沸腾了。

就连余礼的心都控制不住的狂跳起来，他死死垂下头，紧抿着唇，遏制自己的心跳。

他该记得，她从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，她说，不再喜欢他了。

有人语气激动的追问道：“那你喜欢的人是谁？”

季斐城的名字可不好轻易说出来，慕尔微微一笑，道：“这算是第二个问题了吧？”

大家的好奇心被高高吊起，弓远撸了撸袖子，道：“快把酒瓶给我，我一定要转到她。”

可大家一圈转下来，都没再转到慕尔，叹息声连连响起。

直到酒瓶被递到余礼手上。

“是慕尔！终于转到慕尔了！”

众人发出一阵欢呼，可在意识到是余礼转到的慕尔后，没人再敢起哄了。

“还是选真心话。”慕尔道。

慕尔知道余礼不是八卦的人，所以很放心他，而且他们可是搭档，他应该不会整蛊她吧？

慕尔对做了个“拜托”的口型。

余礼被她看着，心脏狂跳。

一种让人不耻的想法在那一刻涌上他的脑子。

万一呢？万一她其实还喜欢他呢？毕竟她曾经那么疯狂的追求过他，而且，她现在还对他那么好。

这种想法就像有毒的藤蔓，顷刻间将他的大脑侵占。

那一刻，余礼脑中的理智彻底没了，他开口，问：“那你喜欢的人在场吗？”

没人想到余礼竟然也会问这种问题，在场的人瞬间安静了，就连慕尔都有些惊讶。

片刻的安静过后，更大的起哄声响起，余礼作为他们八卦中的另一位主角，由他来问出这种话，场面瞬间变得更加刺激了。

余礼的视线错开慕尔，死死垂着头，等待审判。

慕尔发出一声轻笑，道：“不在。”

“啊？”众人一阵喧哗，居然真的不是余礼。

有人问道：“慕尔，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呀？”

慕尔道：“老规矩，这个问题得等下一次转到我才能问，不过，今天我得先失陪了，时间不早了，我得回去陪我喜欢的人打视频了。”

已经陪大家玩过一局了，这个时候走并不算失礼，而且又是这样的理由，大家就算再不情愿也得放人，慕尔举起酒杯，自罚了一杯就离开了。

慕尔走了，但大家的讨论并没有停下来。

余礼是跟慕尔一个学校来的，他们俩的关系最好，于是便有人拉着他问。

“余礼，你知道慕尔喜欢的人是谁吗？”

“你就跟我们说说吧。”

“就是呀。”

余礼抬起头，酒吧里灯很暗，没人发现他红了眼眶。

他道：“不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吗？接着玩呀。”

他说这话时声音哑的不像话，连说出来的字都支离破碎的。

有人察觉出来了他情绪的不正常，他们飞快跳过这个话题。招呼着开始了新一轮的游戏。

余礼坐在阴影里，一杯一杯给自己灌着酒。

……

季斐城刚从医院里做完孕检回来，孩子已经4个月了，医生告诉他，宝宝很健康。

他看着孕检单里孩子的照片，眉眼里满是盛不住的喜悦。

医生还说，4个月以后就可以感受到胎动了，他迫不及待想跟慕尔分享这件事，可是距离他们每晚九点半的通话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。

季斐城将孕检单贴在胸口处，在身后的床躺下。

一缕清香的气味钻进他的鼻腔。

这里是慕尔的房间，她不在的这段时间，他总忍不住每天在这里待一会儿。

他能感觉到，宝宝很喜欢她身上的味道，他还能感觉到，宝宝也很想她……

她已经离开大半个月了，这房间内属于她的气息，都快消散的不见了。

季斐城将头埋进被子里，用力嗅着，试图多汲取到一点她的味道。

“嘭嘭嘭——”楼下突然想起喧哗声。

季斐城皱眉，起身离开房间去看情况。

她才走到楼梯拐角，就听到楼下有一道尖锐的女声传来：“季斐城呢，让他给我出来。”

“季小姐，您哥哥真的不再这里，您请回吧。”张阿姨的声音传来。

“不可能，他一定在这，滚开，你们这群下人，居然敢拦我！季斐城，季斐城你给我出来！”

底下情况愈吵愈烈，眼看着季裴楠就要动手了，季斐城忍无可忍，出声呵斥道：“季裴楠，闭嘴！”

季裴楠恶狠狠地向上看去，楼梯的拐角阻挡了她大部分的视线，她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。

季裴楠对着那道身影大吼道：“好啊季斐城，你果然在这里，你为什么要躲我？你说，慕尔能去星际杯的决赛是不是你安排的？你知不知道我为那个比赛准备了多久！”

“呵。”季斐城毫不客气的笑了一声，反问道，“你这次比赛多少名？”

“我……”季裴楠瞬间说不出话来了。

余礼因为期末的事，一整个寒假都没有理她，没有他的帮忙，季裴楠就相当于失去了学习的金手指，他本就不是什么学霸人设，尽管下了番功夫，也只在这次比赛里拿到了个吊车尾的名次。

可，谁跟余礼去参加这次比赛都行，就是偏偏不能是慕尔。

季裴楠咬牙道：“那你也真让慕尔去！慕尔这次可是跟余礼一起去参加比赛的，你不会不知道，慕尔在学校里疯狂追求余礼的事吧？”

季裴城的面色变了变，他是知道这件事的，自从那个意外的夜晚之后，他就有让人去关注慕尔。

所以他也知道，慕尔早就已经跟那个人撇清关系了。

季斐城抚着隆起的肚子，道：“她说过，已经不喜欢那个人了。”

“你以为她嘴上说了不喜欢，就是真的不喜欢了？”季裴楠的语气里满是嘲讽，“她要是真不喜欢余礼了，为什么还要参加这次的比赛？你知道他们这段时间里是怎么相处的吗？他们一起吃饭，一起上课，连宿舍都挨在隔壁，每天-朝夕相处呆在一起。”

季裴楠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发红，她道：“明明这些都应该是属于我的，余礼是属于我的！你们两个不是已经结婚了吗？你为什么不管好她？”

季斐城被她吵得心烦意乱，他尽量去控制自己的情绪，道：“慕尔每天晚上都有打视频给我，她不会做错事的。”

“呵。”季裴楠道，“就这？一天有24个小时，她除了跟你打视频的那一个小时之外，其余的23个小时都跟余礼在一起。”

季斐城有些不耐烦，他知道慕尔不可能是这种人的，他不想再跟季裴楠聊下去了。

季斐城转身上楼，打算回房间。

季裴楠的话还在继续。

“你见过余礼吗？你知道余礼是什么样的人吗，他漂亮优秀，我们全校没有人不喜欢他。”

“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样子，你都27了，配和余礼比吗？”

“慕尔不可能会因为你而不喜欢余礼的，你居然这么自信的让她去找他，你真大方。”

抬杠机器人已经被管家放出来了，在楼下和季裴楠吵得不可开交，保镖也在想办法将人带走，张阿姨也在劝她，楼下哄闹成一团，可莫名的，季斐楠的每一句都那么清楚的传进季斐城的耳朵里。

季斐城扶在肚子上的手忽然感到了一丝颤意，就像是鹅毛滑落，他愣了几秒，反应过来了什么，那是胎动。

他来不及开心，情绪就会慌乱淹没。

孩子，听到了季裴楠的话。

季斐城的冷静在这刻维持不住，搭在腹部的时候颤了起来，迫切的想对孩子证明什么，几步走下楼去。

季斐城终于下来了，季裴楠狠狠瞪向他，却没想到看到了他高高隆起的肚子，她的面色猛的变了变。

“你怀孕了？”季裴楠不可置信道。

季斐城抬手护着自己的肚子，做出一个保护的姿态，他冷声对着季裴楠道：“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慕尔会做出什么事，她跟你不一样。”

季裴楠平身最恨别人对她说这种句话。

自从父母走了之后，所有人都这么对她说，说她跟季斐城不一样。

季斐城做什么都是对，都是好的，而她顽劣不堪，愚昧无知，现在居然连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慕尔也要踩在她的头上！

季裴楠道：“你又好到哪儿去呢？我说你怎么会和慕尔突然结婚，原来是因为你跟她乱搞，怀上了她的孩子！”

她话说得难听，张阿姨连忙道：“季小姐，您慎言。”

季斐城也面色冰冷的呵斥道：“闭嘴。”

季裴楠梗着脖子，扬着下巴道：“怎么了？我说错了吗？总不能是慕尔逼着你怀她的孩子吧，这世界上能强迫你的人可没几个，难道不是你用孩子逼慕尔跟你结婚的吗？”

“只是没想到，你眼光居然差到这种地步，连慕尔那种人都看得上，你知道她以前有多差劲吗？你是因为一直找不到A，所以饥不择食了？”

“季小姐，请您快别说了。”季裴楠一生气起来就口不择言，张阿姨怕她说出更多伤人的人，再也顾不得礼仪了，着急得让保镖拉走她。

“季斐城，你害死爸妈，又找了这么差劲的人结婚生子，你也不过如此。”

季裴楠说完这句话后，被保镖拉着离开。

别墅里重新恢复了安静，张阿姨观察着季裴楠的面色，小心翼翼开口安慰，她道：“小斐，裴楠就是一时口不择言，你可千万别把她的话往心里去。”

“嗯。”季斐城应道。

他的面色依旧冷静，可扶在腹上的手，却一直都在颤抖。

他很害怕。

季裴楠的话提醒了他，一开始，是他逼迫慕尔和他结的婚，孩子也是他一意孤行要的，根本就没给慕尔选择。

季裴楠口中的余礼那么优秀，那么讨人喜欢，最重要的是，他们是同学，他们都还年轻。

而他已经27了。

只这一点，就让季斐城的自信心摇摇欲坠。

他不禁自问，慕尔真的会因为他这样的人，放弃从前的喜欢吗？

季斐城开始浑身发抖。

张阿姨连忙去扶他，她劝道：“小斐，你别多想，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。”

季斐城勉强从一片混乱中找回理智，他哑声道：“对，我不能多想，我只信慕尔亲口说出来的话。”

他说：“我要去找她。”

张阿姨看了眼外面的天色，道：“现在太晚了，要不你还是先给小慕打个电话吧，明天再去找她也不迟。”

季斐城固执道：“不，我现在就要去找她。”

……

慕尔对明天的比赛有些紧张，她本来打算回宿舍的，最后脚步一拐，去了实验室。

为了保护选手的作品，每组选手的实验室都是单独的，余礼还在外面喝酒，所以实验室里只有她一个人。

她拿出资料，又一遍开始检查数据。

精心准备了一个月，终于要迎来结果了，希望明天能得到满意的答卷。

低头看了好一会儿，慕尔觉得时间差不多了，准备给季斐城打视频，就听到实验室的门突然传来动静。

“谁？”她向那边看去。

至余礼进来了，他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，显然是在她走后又喝了不少。

慕尔有些意外道：“你怎么来了，要是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，这边已经没什么事了，是我不放心，所以想着再来检查一遍。”

余礼却像没听到慕尔的话似的，他摇摇晃晃地走向慕尔，一双眼睛湿漉漉的，整张脸都红得厉害。

好像不只是喝醉的样子。

慕尔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。

他的身上除了酒香，还夹杂着一股青柠的气味。

随着他的靠近，那气味变得愈发浓郁，还带来了一股热浪。

慕尔道：“你怎么了？”

“我……”余礼终于有反应了，只是他才开口，就踉跄了一下，险些跌倒，慕尔连忙上前去扶他，视线却看到了余礼后颈处鼓起来的腺体。

慕尔心神一颤，这是发热期的象征。

“唔——”余礼因为Alpha的靠近,发出一声低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