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

她在韦昱杰的对面坐下,然后对着她心爱的小儿子说:“你也知道仁辉是个医生,他的工作不是忙着看诊,就是为病人开刀,每天都弄得一身疲累才回家。

 难得假日,你不用上班,他就不需要早起送你去公司,当然就一觉睡到现在还没起床。”韦昱杰翻阅最新的汽车杂志,反覆看了三便,仍是无法决定喜欢的汽车款式。

 他想要参考仁辉的意见,毕竟仁辉开了好几年的车了,在汽车这方面的知识,多少懂得。他已经坐在客厅枯等了两个钟头,仁辉还没起床。他放下手中杂志,整个人弯身凑近狄妈眼前,无聊的看着狄妈插花。

 “仁辉昨晚到底几点回家啊?”他问。韦昱杰语气中有明显的不耐,狄妈抬头瞧了一眼,小儿子满脸的焦急神色,她不由得笑了出来。

 “仁辉半夜12点才回家。”狄妈手拿剪刀,俐落的剪去花材里不用的茎干叶片,她打算将插好的盆栽放在客厅高脚花几上,为家里增添缤纷颜色。韦昱杰把玩桌上的花花草草,慢不经心的说道:“十五分钟之后,仁辉再不起床,我就去吵他起来。”

 “呵呵…你已经等得不耐烦啦。”狄妈揶揄道。小儿子刚存够了一笔买车预算,人已经等不及要去买辆车回来。

 三个月前,昱杰偷偷去学开车。那段时间…她还以为昱杰天天加班呢,等到他驾照考出来了,才肯坦白招来。狄妈不禁叹息!昱杰想要买车就说一声嘛,她去买个十辆八辆回来给他都没问题。

 偏偏,这孩子的老毛病又犯了…不肯多花狄家的一毛钱。这孩子真是的,让她的爱心都无从发泄!韦昱杰看了手上的腕表,时间已过了十五分钟了。

 “妈,这枝不要的叶子给我,我要去吵仁辉起床了。”不待狄妈的反对,韦昱杰话一说完,人也溜上了楼。偷溜进仁辉的房里,韦昱杰蹑手蹑脚的来到床边,床上的睡美男兀自睡的沉,不知床边站着心怀不轨的家伙,恶作剧的拿着叶子,往他鼻子搔痒。

 “嗯…”好痒!狄仁辉双眼眯起,韦昱杰嘻笑的脸庞映入眼里,他伸手揪住恶作剧的家伙,一把将他拖上床来。

 “哇!”韦昱杰整个人被狄仁辉翻身压在床上,他愕然发现自己在仁辉的身下,动弹不得!狄仁辉只手拖腮,另一手则把玩着韦昱杰的头发,斜睨着他问:“你来吵我有事吗?”韦昱杰瞪了他一眼。

 “放开我啦,你很重耶!你已经睡到快中午,该起床了,我又不是来陪你睡觉的。”韦昱杰不自觉自己话说的有些暧昧,狄仁辉咕哝道:“我倒希望你是来房里陪我睡觉的。”

 “我有听见喔。”韦昱杰试着推开身上的重量,他笑嘻嘻的说:“我不会让你继续赖床的,快起来吧,我找你有事。”

 “嗯。”狄仁辉应了声。他侧过身去,韦昱杰就立刻下床去,连眷恋他怀抱的不舍之情都没有。唉,他在心里连连叹息。这小子很腻着自己,却又视为很希松平常的事。

 昱杰要到哪一天才会发觉,他们对彼此的感觉跟家人是不一样的?韦昱杰将手上的叶子丢去垃圾桶,然后很兴奋的对狄仁辉要求:“今天带我去看车好不好?我想买辆汽车来代步,这样一来,你以后就不用七早八早起床送我去上班了,每天还可以多补充一点睡眠。”

 “哦。”狄仁辉可没他的好心情。昱杰买了车就代表一件事…他们俩人相处的时间又更少了。他宁可牺牲一点睡眠,每天早起送他去上公司,否则他早就买车送给昱杰了。

 “你驾驶执照考出来了吗?”狄仁辉说话的语气透着不为人知的哀怨,韦昱杰只当他是睡眠不足所致。韦昱杰连想都不想的从口袋里掏出皮夹,献宝似的将新的驾驶执照晃在狄仁辉的眼前。

 “你看,这是我上个礼拜考出来的呢。”一次就通过了,厉害吧。“嗯。”他已经看清楚了,心里正为了那张驾驶执照郁郁寡欢。

 “你等我一下。”狄仁辉掀被下床,韦昱杰尴尬的转过身去,佯装去看房里的摆设。他知道仁辉睡觉的时候习惯只着一件内裤,其他的什么都没穿。思及此,韦昱杰觉得房内的空调似乎闷了些,他的呼吸有点混乱,这分明是某种症状…白痴啊,他在害羞什么?他跟仁辉都是男人啊,有什么好害羞地,更别提去乱想了。

 韦昱杰连幻想狄仁辉的身体都不敢,他只知道仁辉的个头很高。少说有180公分以上,身材适中,英俊斯文的五官比起模特儿还帅就是了。狄仁辉打开衣柜,挑出一套米白色的休闲衣裤便走往浴室去刷牙洗脸。

 韦昱杰确定听到浴室的关门声,才敢转过身来。他干脆坐在床沿等,眼角一瞥…咦,床边矮柜上摆放着一只包装精美的小礼盒。

 小礼盒上头仍紧系着完美的蝴蝶结,表示礼物尚未被拆过。喝!看来仁辉很受女性青睐呢,他这不是废话吗?仁辉长的又高、又帅、人又多金。是个标准的黄金单身汉。女人怎会不喜欢这种金龟婿啊?瞧仁辉的身边不就时常出现一个令他非常讨厌的女人…慕容凤。

 尤其是假日的时候,她总会到家里来报到。韦昱杰一看狄仁辉走出浴室,他当下就问:“这礼物是谁送的?”

 他的语气有明显的不悦,原本的好心情被这盒精美刺目的小礼物给破坏殆尽。狄仁辉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,随即拉开矮柜抽屉,将礼物给随便塞进去。

 韦昱杰随着他的动作,歪斜着脑袋仔细盯着那盒小礼物,待抽屉阖上,韦昱杰猛然抬起头来,毫不客气的质问:“你交了女朋友却不敢告诉我吗?”

 自从他在贸易公司上班之后,他与仁辉的相处时间愈来愈少。除了每天早上仁辉会固定开车送他去公司之外,其他时间则是非固定的安排…不是他加班就是仁辉还留在医院里各忙各的事。

 他与仁辉回家的时间不定,有时候晚上在家见了面,也不见得能聊上几句话,就各自去休息了。所以,就算仁辉交了女朋友,只要本人不说,他也不会知道。

 “你别乱猜,我没有女朋友!”这小子无视于他的情意也就算了,还来怀疑他有女友?!狄仁辉的五官线条有点僵硬,却被韦昱杰看成是做贼心虚…韦昱杰满怀醋意的说:“慕容凤不算是吗?她可是常来找你呢,每次你放假,她人就来家里作客,搞不好等会儿又出现了呢。”

 韦昱杰全身酸溜溜地,不是滋味。他压根没想过,将来会有个女人来当他的大嫂…多么刺耳的称呼啊,所以他彻底反对、决不妥协。

 “我和她真的没什么。”人家上门来作客,他总不能将人给扫地出门吧。昱杰为什么不去思考这一点待客之道?狄仁辉叹了口气,不想多做解释礼物的确是慕容凤送的。可,他不放在心上。

 “走吧,我肚子饿了,我们去吃点东西。”他揽腰将韦昱杰给推出房外,省得这小子一直计较小礼物的事。

 “昨晚,妈告诉我,你在公司升迁了。等会儿,让你请客好不好?”话题转移,韦昱杰立刻将女友的事抛诸脑后。他现在只在乎仁辉的胃口,他建议道:“我们上西餐厅去吃牛排好不好?我答应你,我请客。”

 于是狄仁辉与韦昱杰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楼,随口跟狄妈交代了一下,便出门去了。“昱杰,你喜欢什么款式的车种?”

 “呃?”韦昱杰刚塞了一口牛排入嘴里,狄仁辉的问话就来,食物尚未吞下他只好楞楞地看着狄仁辉放下刀叉,拿起纸巾抿去唇边的油渍,他动作优雅高尚的足以媲美中古世纪的贵族,不过以现代眼光来看,也相差不远了。

 狄仁辉是个含着金汤匙的阔少爷,从小就培养了一副好的教养,再搭配上他斯文出色的五官,稳重得体的举止,更要命的是,他脸上总是挂着一抹会迷死人的笑容。喝!还真是帅得没天理!现在他突然发觉,自己跟仁辉提到买车的事,只会突显他很平民化的想法和做法。

 韦昱杰拿起桌上的白开水,灌下几口后才对狄仁辉说明:“到目前为止,我还不知道到该买什么车?但是,我会以现实环境来考量我的需求,买车的预算是定在价格约五、六十万左右的小型房车就好。

 我目前已经存足了二十万元,我打算用来支付买车的头期款。接着我估算过了,以我目前工作所得的薪资,每个月负担三万元以上的汽车贷款是不成问题的。

 以一年十二期为限,分摊来缴清贷款。届时,那辆车就真正属于我的了。”韦昱杰非常务实,又很有规划性的说得兴高采烈。狄仁辉却是愈听,眉头蹙得越紧。“你干嘛啊,好像听得很不耐烦似的。”他抱怨。

 “我没有不耐烦。”狄仁辉解释道:“我只是不希望你买车用分期付款的方式,只要你肯开口,别说是爸跟妈会买车给你,就连我…”

 “够了喔。”不等他说完,韦昱杰立刻举起手来阻止狄仁辉未竟的话…然后再笑给他看…“仁辉,你了解我的。这些年来,我知道爸、妈和你都很宠我。可是请你原谅我小小的放肆一下…我并不是嫌弃狄家的钱不够好用。

 我只是比较想依我自己的能力来买车,这是我的一贯的生活态度。跟我对待工作的心态是一样的,我拿出了实力证明我有能力扶摇直上。

 我的这份努力过程虽然辛苦,但是我却从中得到很大的满足和成就感。莫非,你不喜欢这样的我吗?还是你希望我一事无成,永远活在狄家的羽翼保护之下啊?”

 “当然不是!”他只是心疼。“妈最近一直跟我抱怨你经常性的加班,有时候甚至连公事都带回家来做。妈会担心你将所有的精神都投注在工作上,她怕你把身体给搞坏了。”

 “妈太担心我了,你又不是不知道。”韦昱杰瞪了他一眼,又继续说:“连你也是帮凶!幸好我们今天来餐厅用餐,否则我的胃又要遭殃了。”

 “呵…”韦昱杰的一番话,让狄仁辉的脸上终于恢复了笑意。每当昱杰在家吃饭的表情就苦的像是活受罪“我仍坚持你需要多吃一点,这样才会有体力去应付事业上的冲刺不是吗?”

 狄仁辉凑上前去帮他把一块牛排切成小块状,好让他吃得更顺利一点。“哼,听你说的冠冕堂皇,那根本是你用来荼毒我的藉口。”韦昱杰噘着嘴,他的唇色自然红敛,两片唇瓣闪着一层薄薄的油亮,像是擦了胭脂口红般的好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