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四章老婆来

霍浮连着出差了半个多月, 忙完回来后,就又像前面那样, 两三天来探一次班。

 简宁川苦逼兮兮的拍戏日子又有了点盼头。

 《我的职业是少女漫画家》这个故事是有意思的, 一个在现实和理想迷茫中的青年,经历了诸多变故后,确定了自己的内心, 坚定追寻梦想,并且最终实现了它。

 简宁川刚开始在这剧组里的不开心,主要是因为和剧组的人相处不够自在,他生日以后,和大家关系也渐渐变得很融洽, 特别是扮演他妈妈的云萍和扮演他好友的任巡,已经超越同事关系, 建立了戏外的情谊。

 人际关系没有问题了, 他苦逼兮兮的点,又变成了一天比一天觉得这剧和他最初预想中差别太大。

 广告植入多到令人发指,从漫画APP,到电子设备、保险公司、银行信用卡, 还有饮料,几乎每场戏都有植入。

 一个讲梦想的故事,梦想却流于表面。沈时为什么热爱漫画?缺乏动因。沈时在辞职前还是瓶颈期画不下去,一辞职就顺利画完并且就靠这一部作品成了大神级漫画家?梦想的实现这么轻松吗?缺乏说服力。

 还有就是, 漫画《隔壁那个他》的独立故事要用到大量的CG合成技术,据说要和国内最顶级的特效工作室合作完成, 绿幕戏拍了很多。特效固然是个卖点,但技术层面的东西是比剧情和主题更重要的吗?是不是顾此失彼了?

 他对自己的角色充满了疑问。

 拍一人分饰男女两角的戏中戏漫画故事,青春期的纯情暗恋,演起来还算得心应手,还有和云萍扮演的母亲之间的互动,他也能进入这对母子从互不理解到互相理解的情境。

 唯独到了沈时自己的部分,他入戏困难,演得很茫然,搞不清楚这个故事的内在逻辑,演着演着就感觉特别脑残。

 他有尝试和冯源导演沟通过,导演说他,别想太多,好好拍戏。

 有一天收工早,他和任巡一起吃了个夜宵,把这些槽点对着任巡吐了吐。

 任巡安慰他说:“主要你前两部戏质量都好,所以一下不能接受。这部电影目标受众就是大学生和年轻白领,学习和工作压力大,就想看个轻松喜剧,对逻辑要求没那么高。这剧本起承转合都挺稳的,笑点萌点爽点都有,算是很不错了。”

 简宁川道:“你是每天看话剧剧本的人啊!对电影要求这么低吗?”

 任巡道:“受众本来就不一样,电影也分很多种的,有主题深刻反映社会现实的,也有荒诞派借古讽今的,自然也得有咱们这种脱离现实乌托邦的…”

 “才不是乌托邦,我觉得是毒鸡汤。”简宁川疯狂吐槽他的角色“沈时一辞职,随便画画了个普普通通没什么亮点的暗恋漫画,就成功了!这是鼓励大家辞职的广告片吗?”

 任巡乐了,道:“这么想也差不多。小简你上过班吗?”

 简宁川道:“没有啊,我还没毕业啊。”

 任巡说:“上班很辛苦的,大部分上班族每天最大的梦想就是辞职,他们到时候在大荧幕上看你辞职,还从屌丝逆袭成了大神漫画家,爽不爽?”

 简宁川:“…爽。”

 任巡道:“就是嘛。你一个人演三个角色,本来就很有趣啊,加上后期制作有保证,我猜上映后豆瓣评分不会很高,但也不会低,就冯导演的正常水平,保底六点几。成果娱乐搞宣发和营销很有一手,到时候票房也不会少的,你们能赚很多。”

 简宁川:“我们?我片酬不高的。”

 任巡笑道:“是说你经纪人,他不是成果娱乐的股东吗?投资《江南乱》,他应该赚不少,据说他那工作室估值都翻了几十倍。”

 简宁川道:“翻几十倍能有多少?”

 任巡道:“具体不清楚,几个亿总有的。”

 简宁川:“!他有这么壕吗?!”

 任巡一脸好笑道:“你现在是他工作室的头牌,什么都不知道吗?”

 头牌简宁川完全茫然。他以为他出来拍戏,工作室就只从他的片酬里抽取部分佣金,他的片酬不高,到这部男一号了,才只是流量小花的十分之一。

 霍浮还老是哭穷说自己是给邱植打工的,还要养工作室几十个员工,每次发工资的时候心都在滴血“川川老公你要好好摇钱养你的老婆呀…”

 几个亿?!还哭穷?!这种老婆?!还给他接这种快餐电影?!能不能行?!

 想是这么想,他倒不会真为这种事去和霍浮发脾气。

 这片子导演有名,制作班底靠谱,演员除了汪妙然演技渣渣,其他主配角都是实力派,他刚知道要演这电影的时候,还很心怀期待。

 从霍浮角度看,一定是当做优质资源才帮他安排妥当的。

 再说能帮老婆赚钱,也不算是什么坏事。

 七月中旬,《我的职业是少女漫画家》杀青了。

 杀青宴就在酒店办的,一起工作了三个多月的剧组同仁玩嗨了,很晚才结束,好多人还是上楼回客房休息。

 简宁川喝了点酒,微醉,很想回家,叫小光去开车,他到酒店大堂里等。

 电影里扮演他妈妈的云萍也在大堂,正和一个年轻人一起,那年轻人帮她拿着包,两人似是要走。

 简宁川惯性叫了声:“妈。”

 云萍回头,道:“小简,你怎么也下来了?”

 简宁川道:“我要回家了,您呢?也回去吗?”

 他看到和云萍在一起的年轻人,二十四五岁的样子,和云萍眉眼相似,帅哥一枚,马上猜到是云萍炫过的中科院儿子。

 云萍笑道:“我儿子来接我回去。”又拉简宁川对自家儿子介绍“这个也是我 ‘儿子’。”

 那年轻人主动伸手,道:“你好,我叫薛停云。”

 简宁川有点醉,脑子反应也迟钝,慢了半拍才忙和人家握手,道:“你好…简宁川。”

 薛停云笑着说:“我知道,看过你演的《江南乱》。”

 简宁川看看他,疑惑地问:“你们科学家还看电影吗?”

 薛停云:“…”云萍在旁边笑了起来。

 小光把车开到了酒店门外,简宁川知道该走了,有点舍不得,泪点低的毛病又犯了,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,说:“妈妈,我走了。”

 云萍上前抱了抱他,道:“别难过,想妈妈就给妈妈打电话,去家里玩,妈给你做好吃的,好吗?”

 简宁川点点头,看到旁边的科学家,想起这不是戏里,觉得丢脸,道:“那我走了,你们…再见。”

 路上他就醉得睡着了。

 到家,小光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,看他睡得香,也没叫醒他,给大boss霍浮打电话——小光早已不是单纯的小光,而是已经知道小boss和大boss在同居的小光2。0了!

 简宁川梦里在走路,走着走着突然踩了个坑,噔一下就醒了,发现自己睡在车里,外面是停车场,身上盖了条毯子。

 他坐起来,看到霍浮半躺在旁边的座位上,也睡了。他脑子比刚才清醒了很多,知道大概是小光看他睡着,就把霍浮叫了下来,霍浮放了小光下班,自己在这里陪他。

 凌晨两点,地下停车场空无一人,安静得只能听到霍浮的呼吸声。这呼吸声让简宁川感到一种充满安全感的幸福,他觉得霍浮一定特别爱他。

 他坐在那里,仔细看了霍浮很久,才抬手推了霍浮一下,道:“霍老师,醒醒,我们回家睡啦。”

 霍浮一动,睁开眼睛,又眨了一下,看清了简宁川,唇边浮起微笑来,用刚醒的那种声音,很轻柔地叫了声:“川川。”

 简宁川被叫得天灵盖酥麻,心里连声尖叫,哇啊啊啊啊我的诱受老婆太诱了!为什么这个作者写肉要写的这么养生这么科学!每次都踏马要灌X!害我和我的老婆不可以马上车震!我要求取消灌X!同意的老铁请举手!

 两人上楼回了家,一进门,简宁川就像个暴露狂一样开始飞快地脱衣服,大喊出属于他的台词:“老婆来!我们开车!”